少年
丹衡死了。被蔑天骸殺害。
雨聲、匆忙跑步的聲音、打鬥、殺戮、無盡的黑暗。
兄長,死了。
不在了。
如果能回到從前,如果能……
睡在樹下的小女孩被輕輕搖醒。
有人用拇指抹去小女孩流下的淚水。
小女孩睜開眼,看到護印師穿著的少年,一頭黑色長髮,以及額間素雅的裝飾。
時間彷彿停滯在此刻。
「丹翡,哪兒不舒服?」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丹翡發呆許久,遲疑說道,「丹衡……兄長?」
眼淚大滴大滴掉落,丹翡撲到丹衡懷裡。
丹衡胸前的衣襟一下子被淚水浸溼。
丹衡愣了一下後,不問原由,手掌輕輕拍著丹翡的背部。
這讓丹翡想起,從小失去雙親時,夜晚入睡前,同樣年幼的丹衡也總是這樣哄著自己。
一回想,淚水更不受控制。
聖地總是寧靜,丹翡費了很大力氣才不至於哭出太大聲音,以免驚擾他人。
不知道過多久,慢慢靜了下來,抽泣著。
丹衡稍微拉開她,凝視妹妹紅腫的雙眼。
「好些了嗎?」丹衡問道。
丹翡揉揉哭紅的鼻子,點點頭。
「身體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丹翡搖搖頭。
「那好,去換身一般裝束。和我出去一趟。」
丹翡訝異的眨眼,以為自己聽錯。
「趕緊。被其他人發現,這門可就出不去了。」
「可是,兄長,我們,護印師怎能隨意外出?」
丹衡總是面無表情,不似這年紀該有的成熟,但在丹翡說出這句話時,丹衡微微一笑,笑得有些調皮,有些無奈。
丹衡只說,「走吧。」
下定主意後,不再拖延。
兄妹倆換裝,手牽著手偷偷離開聖地。
待下山走到鄰近鎮上,丹翡才知道今天是燈會。
大紅燈籠高高掛,在黑夜中像極暖洋洋的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
即使是如此,便覺溫暖。
兄妹倆走在街上。
丹衡抬頭看著燈籠,而丹翡看著他的背影。
十五歲少年不該有的堅強。
十五歲少年不該有的高大。
「抱歉。」丹衡忽然說。
「兄長?」
「平日擔負重責,勤於練劍,想是兄長疏忽了妳。」丹衡說,「若我說不是有意,那是辯解。這段時間,想必妳壓力很大。」
丹翡悲傷地搖搖頭,「沒有那回事!兄長對我關懷備至,怎麼會疏忽?是丹翡還不足以成為獨當一面的護印師……會更加努力的,丹翡一定會……」
丹衡停下腳步。
「丹翡,妳瞧,好美的夜晚。」
孩子提燈從兩人身旁嘻笑跑過,燈籠晃著晃著,越來越遠,和孩子一起消失在盡頭。
「記住嘍,哥哥一定會再帶妳來,只要丹翡希望,哥哥就會盡力做到。」
丹翡一聽,原本輕輕握住丹衡的手,加大了力道。
好像握得更緊,能保證兩人不會分開。
丹衡回過頭來,「因為這次不是護印師的責任,而是哥哥的責任,對吧?」
那一夜,丹翡記住的不是對自己來說罕見的街頭熱鬧。
而是丹衡露出十五歲少年該有的自在無悠的笑容。
fin.
BACK
雨聲、匆忙跑步的聲音、打鬥、殺戮、無盡的黑暗。
兄長,死了。
不在了。
如果能回到從前,如果能……
睡在樹下的小女孩被輕輕搖醒。
有人用拇指抹去小女孩流下的淚水。
小女孩睜開眼,看到護印師穿著的少年,一頭黑色長髮,以及額間素雅的裝飾。
時間彷彿停滯在此刻。
「丹翡,哪兒不舒服?」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丹翡發呆許久,遲疑說道,「丹衡……兄長?」
眼淚大滴大滴掉落,丹翡撲到丹衡懷裡。
丹衡胸前的衣襟一下子被淚水浸溼。
丹衡愣了一下後,不問原由,手掌輕輕拍著丹翡的背部。
這讓丹翡想起,從小失去雙親時,夜晚入睡前,同樣年幼的丹衡也總是這樣哄著自己。
一回想,淚水更不受控制。
聖地總是寧靜,丹翡費了很大力氣才不至於哭出太大聲音,以免驚擾他人。
不知道過多久,慢慢靜了下來,抽泣著。
丹衡稍微拉開她,凝視妹妹紅腫的雙眼。
「好些了嗎?」丹衡問道。
丹翡揉揉哭紅的鼻子,點點頭。
「身體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丹翡搖搖頭。
「那好,去換身一般裝束。和我出去一趟。」
丹翡訝異的眨眼,以為自己聽錯。
「趕緊。被其他人發現,這門可就出不去了。」
「可是,兄長,我們,護印師怎能隨意外出?」
丹衡總是面無表情,不似這年紀該有的成熟,但在丹翡說出這句話時,丹衡微微一笑,笑得有些調皮,有些無奈。
丹衡只說,「走吧。」
下定主意後,不再拖延。
兄妹倆換裝,手牽著手偷偷離開聖地。
待下山走到鄰近鎮上,丹翡才知道今天是燈會。
大紅燈籠高高掛,在黑夜中像極暖洋洋的火光,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
即使是如此,便覺溫暖。
兄妹倆走在街上。
丹衡抬頭看著燈籠,而丹翡看著他的背影。
十五歲少年不該有的堅強。
十五歲少年不該有的高大。
「抱歉。」丹衡忽然說。
「兄長?」
「平日擔負重責,勤於練劍,想是兄長疏忽了妳。」丹衡說,「若我說不是有意,那是辯解。這段時間,想必妳壓力很大。」
丹翡悲傷地搖搖頭,「沒有那回事!兄長對我關懷備至,怎麼會疏忽?是丹翡還不足以成為獨當一面的護印師……會更加努力的,丹翡一定會……」
丹衡停下腳步。
「丹翡,妳瞧,好美的夜晚。」
孩子提燈從兩人身旁嘻笑跑過,燈籠晃著晃著,越來越遠,和孩子一起消失在盡頭。
「記住嘍,哥哥一定會再帶妳來,只要丹翡希望,哥哥就會盡力做到。」
丹翡一聽,原本輕輕握住丹衡的手,加大了力道。
好像握得更緊,能保證兩人不會分開。
丹衡回過頭來,「因為這次不是護印師的責任,而是哥哥的責任,對吧?」
那一夜,丹翡記住的不是對自己來說罕見的街頭熱鬧。
而是丹衡露出十五歲少年該有的自在無悠的笑容。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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